“不对,不对。”圣上自说自话地摇了摇头,跌退几步,继而回神飞速往家里冲。
小医士望着他的背影,手顿在空中,难张了张口,无力极了。
他永远记着那一天夜。
明辞越侧身为他们让开了道,在他搀扶圣上想要从殿门离开时,明辞越突然发了疯反了悔,撕破了翩翩皮囊,杀红了眼,扑身上来。
小医士吓极了,以为明辞越企图真的谋杀圣上,他拳打脚踢,拼劲了全力去抗拒,去撕抢。
他一个文生哪里会是三军主帅的对手。
小医士跌坐一旁,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看着明辞越衣衫狼狈,满脸挂彩地拼命压倒在圣上身上。
他张大了嘴,然而嗓子里干透了,挤不出一声尖叫。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圣上的异姓叔父将他bo光了衣,印遍了吻,吻得圣上白皙的表肤底下浮现了大片的红。那红痕活了似地,一瓣一瓣,诡异地绽放,游走在圣上周身。
圣上睡得安详,没有反抗。他们是世上最后的爱侣,完美契合,濒死窒息地纠缠在春日殿穹之下。
小医士呆坐在冷冰冰的角落里,目眦欲裂,不知道等了多久,等着看到璟王如同牵着拉线人偶一般,为圣上一件一件打理好了衣物,叠好了袖口,再系紧了腰带,最后简单交代车马银两。
做完这些,他又恢复了淡然的笑,自己跌撞后退了几步,垂着眼欣赏,继而仓皇逃也似地离开殿宇。
“走远点,远点,别让我知道路线,让我找不到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告诉我们,现实中不要跟疯子谈恋爱×
感谢等待,大家辛苦
第60章
纪筝隐约觉得不对,做完生意,离开南安巷茶馆后,转身就往西鼓巷的家中回,那是他租下的一间两进两出的小别院,别院不宽敞,胜在隐蔽静谧。
一路上,他总觉背后发凉,阴风阵阵。他跟宫中的暗卫共处一室太久了,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如果要下江南,冲他而来,那位当今的掌权者没道理不提前派人跟住他,摸透他的住址行踪。
他仍是在世唯一的皇血,他一天不成为掌中之物,囚中之鸟,明辞越的皇位便一天难安稳。
纪筝深知此理,临到家门前,他脚步一转,干脆踏入了隔壁邻家的院落。
“阿姊,这房我俚不住了,押子你收着,把租钱退了吧。”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蹩脚地学着乌州话轻唤。
这房子他原本要租一整年,交的押子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紧接着,纪筝就听着堂屋里传来一段他听也听不懂的吴语对话。一个男人的身影,把他面前高叠起来的,几盒小山似的雪白银两推了过去。他还未来得及阻拦,只见那女主人一脸皱褶堆笑起来,带家丁疯抢似地把银子抬了下去。
女人先发现了他,笑着招了招手。
男人随着回头,是原明。他仔细盯着外面跟他一般高的青年郎,用极缓慢、漫长的时间茫然,皱眉,眯眼,随后才试探性地脱口:“圣……”
青年飞来一记眼刀,即便身材抽条了,眉眼舒展了,那神情依旧骄气而暴躁,和当年廷中怒踹内侍时的小圣上别无二致。
原明恍然,即刻改了口,肯定地点点头:“剩哥儿,我家小公子。”
纪筝开门见山,改了主意:“阿婆,房子我不租了,租钱和押子都给我退了吧。”
女人嗔怒又笑道:“你家叔叔都给你交了十年的租子,怎的说退又要退。”
原明还没来得及辩解,女人又上来把他俩往一块儿赶,使眼色道:“别跟家里置气了,你家叔叔回来陪你多住一阵儿,你就安生在乌州做生意便好。”
原明气得发笑:“都说了我只是个下人,我家殿……殿爷儿才是他叔父。”
纪筝不理会,木着张脸瞧也不瞧原明,只坚持要退租,至少那十年的租子必须得退。扯皮到最后,他不忍道:“西厢房的房顶会钻凉风,肯定有不小的漏洞,眼下快至梅雨季,到时候漏雨还怎么住?”
女人听这话,突然腾地着急上了火,非要扯着纪筝和原明去那屋查验。
纪筝争执不过,被她拽去了自己那院落的门口,无人来迎,院门被风自行带了开,一眼便可望到正堂的最里面,男人以手支头,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坐在那张正对门外的八仙椅上,半寐半醒。
午后掀着热气的风把梨花打碎了一地,回卷在庭院里,在此之前,纪筝还从未注意到自己的院子里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