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章说道。
“想没想过,就是因为你的吹嘘,所以才给你招来了这牢狱之灾?”
程知章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徐孝先。
终究是进士,虽然对联输给了徐孝先,但不代表程知章就不聪明。
“你是说……我的吹嘘让其他人信以为真了?认为我挡了他进翰林院的路,所以才设计陷害于我?”
“若是从前,无论进士还是举人,即便是秀才,那在朝廷眼里都是香饽饽。
可如今都是要嘉靖三十年了,大明朝也都已经立国一百多年了。
秀才早就失去了往日的荣光,举人如今若是只会读死书,朝廷同样不会另眼相看。
至于进士,虽说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官场,可……。”
徐孝先看着程知章笑了笑,道:“可能中进士的,这么多年来又有几个愿意脚踏实地的从小小的地方官做起呢?
哪一个又没有家世背景?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
又有哪一个不是想一步登天,直接成为皇上跟前的近臣?
都知道这条路是捷径,若是奏章写得好,若是再会写一点儿青词,或者是通过自己的才学,即便是不能得到皇上的赏识,不还有内阁、六部等等衙门的官员可以接近?
所以说啊……这中了进士即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啊。
好事儿就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官场这一道门槛,只要有机会,光宗耀祖、飞黄腾达自不在话下。
但坏处就是起点太高了,一个个自从中了进士后,便患上了自以为是的臭毛病。
认为别人都不如自己,只有自己才是那天之骄子似的。
小小的地方官根本配不上自己进士的高贵身份,唯有翰林院才是能施展自己才华的唯一去处。
这就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不过也能理解,寒窗苦读十数年,为的不就是一夜“暴富”,一举成名?
所以啊,若是事情没有着落前,你提前就透出风去,那不就是明摆着向你的竞争者招手,赶紧来设计陷害你吗?”
程知章看着徐孝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语羞愧的低下了头。
徐孝先说的没错,从中了进士那一刻起,程知章就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
别说是看不认识的路人了,就是自己当年的同窗好友,看起来好像都不配跟自己交往了似的。
甚至就连父母家人等等,在自己眼里仿佛都变得不像从前那般充满了威严。
仿佛无论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应该先问过自己的意见才行。
甚至在他们眼里,整个世界的人事物都应该围绕着他们的意志力来转动。
“既然那么想进翰林院,那么想必你也一定清楚,能够跟你竞争的都有谁,或者……。”
徐孝先看着羞愧狼狈,身上甚至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儿的程知章,淡淡道:“元日后,有谁可能进翰林院呢?”
“板上钉钉的就有三五人,其余……风言风语中传来传去的也不下十数个,这还不算我把自己也吹嘘了进去。”
程知章尴尬的说道。
“那你好好想想吧,想想是谁有可能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