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芷顺着江天策的目光看了过去，身形微微一滞，却没有直接往城里走，而是定定看着那尊棺材。
“江伯伯，我可以……晚些回去吗？”
“神水城这一战，算是剪除了圣灵族在外域的羽翼，也算我和九儿姐进入万族战场以来，人族为数不多的大胜。”
“我想……去一趟风雷峡谷。”
陈白芷缓缓收回目光，神色有些期待地看着江天策。
江天策微微挑眉，望了眼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却是倔强又坚强的女孩子。
他没有回答，却见陈白芷露在面甲孔洞里的桃花眸子，隐隐蒙上了一层雾气。
“你这孩子……”
江天策微微摇了摇头。
陈白芷眼神微微一僵，氤氲在眼眸里那层水雾，眼看就要落下泪珠来。
“罢了。”
“想去……就去吧。”
“去看一眼，便早些回来，莫要做什么傻事。”
江天策轻轻一叹，目光愈发柔和了几分，沧桑有力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感慨。
陈白芷听到这番话，眼中神情明显一振。
她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状，眼中雾气终于化作两滴清泪流了下来，在沾满血污的面甲上，留下两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多谢江伯伯！”
陈白芷转身便要离去。
“把这个带着。”
江天策却是又叫住了她。
陈白芷应声转过身来，却见一个通体漆黑油亮的酒葫芦，慢悠悠地飞向自己这边。
“小九儿那丫头，年纪不大，酒瘾却不小。”
“从小……便喜欢偷喝老夫酿的烈酒。”
“从她上次离家，来到万族战场，已经大半年了。”
“想来，也该想这一口了。”
江天策动作缓慢地转过身，没有再看向陈白芷的方向。
只是，陈白芷分明能够听出。
在江天策沧桑的声音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意味。
“嗯！！”
陈白芷重重点了点头，接过酒葫芦，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朝着风雷峡谷的方向跑去。
从神水城到风雷峡谷，距离超过几千里。
哪怕以陈白芷四品战王的脚力，也需要接近一夜的时间，才能够抵达。
江天策没有再看她的背影，只是动作迟缓地走向立在城门外的棺材。
通体漆黑的巨棺，隐隐反射着月芒。
时值深秋，棺材表面上，隐隐凝结了一层露水，萧瑟秋风吹过，显得格外凄凉。
江天策步伐缓慢地来到棺材前。
他手中霸业刀重重* 地面，伸手轻轻擦拭着棺材表面的露水。
月光下。
江天策斧凿刀削般刚毅的面庞，比之平时，显得略微柔和了几分。
“小一、小四、小五、小六。”
“你们的仇，爹已经帮你们报了。”
“吾儿，且一路走好。”
江天策的声音不大，可棺材周围，原本带着淡淡凉意的秋风，却陡然吹得整片草地猎猎作响。
“小七，小八，小九儿。”
“你们且再等一等。”
“等爹处理完神水城的事。”
“亲自带着你们去内域……”
“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