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重重摔在一片灰黑色的、如同焦炭般的大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牵动了右腕的剧痛和左肩的污秽侵蚀,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昏厥。
他强撑着坐起,环顾四周。
这是一片绝对死寂的世界。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厚重的、仿佛凝固的尘埃云层。大地一望无际,布满了巨大的、如同被陨星砸出的环形山,山体是冰冷的黑灰色岩石,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没有任何灵气,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荒芜与……**衰亡**的气息。
“咳…咳咳…”张大山咳出带着血丝的尘土,心中一片冰凉。这里的环境,比之前的星骸废墟更加恶劣!没有灵气,意味着他伤势恢复将无比艰难!
他低头看向左手。青星锤黯淡无光,锤体上甚至出现了几道新的细微裂痕——强行撕裂空间“断空引渡”,耗尽了它刚刚蜕变的力量,再次重创。怀中的摇光星图残片也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凡铁。
更糟糕的是右手。手腕骨骼碎裂,被污秽剑气侵蚀的伤口一片紫黑,麻木感正沿着手臂向上蔓延。失去星骸战锤,不仅意味着失去了最强的攻击手段,更意味着失去了姜尘前辈意识的主要载体!他能感觉到,识海中姜尘的意念,在星锤离体的瞬间,变得……**极其微弱、近乎消散**,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前辈……”张大山在心中呼唤,声音带着绝望的沙哑。
“……吾……在……”一个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意念回应,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正是源自他识海深处,而非外物。“锤……体……被……污……秽……封……印……隔……绝……”
“暂……寄……汝……魂……海……残……片……”
“沉……睡……恢……复……”
姜尘的意念断断续续,最终彻底沉寂下去。为了抵御星锤离体带来的意识撕裂和污秽侵蚀的反噬,他不得不陷入最深层次的沉睡,仅凭一点烙印在张大山守星匠魂中的核心残片维系存在。
张大山的心沉到了谷底。孤身一人,重伤濒死,身处绝地,失去最强的武器和指引者,仅剩一柄重创的青星锤……这几乎是绝境中的绝境!
他挣扎着靠在一块冰冷的黑色巨岩旁,取出最后的疗伤丹药服下。丹药入腹,药力化开,却如同泥牛入海,在缺乏灵气的环境中效果微乎其微。他只能依靠《星锻百炼法》最基础的炼体法门,艰难地引导体内残存的、源自血脉的微弱星力,一点一点地对抗右腕的污秽侵蚀和修复伤势,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
时间在这片死寂的世界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就在张大山意识开始模糊,伤势和污秽侵蚀带来的虚弱感越来越重时——
嗡……
他紧贴地面的后背,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震动感**?这震动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地底深处**!带着一种厚重、稳固、如同星辰脉动般的韵律!
“这是……”张大山猛地睁开疲惫的双眼,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闪过!他强忍着伤痛,将左掌紧紧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守星匠魂的微弱感知力被催发到极致!
嗡……嗡……
那震动感更加清晰了!虽然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如同垂死之人的脉搏,但那种感觉……**厚重、稳固、带着星辰湮灭与守护归寂的气息**!
是……**星燧之盾**的共鸣?!不,不仅仅是星燧之盾!更像是……**一条被深埋地底、濒临枯竭的星脉**!一条被这片死寂世界掩盖、尚未被污秽污染的……**隐脉**!
**线四:玄溟锁空·惊蛰炼锤**
无尽虚空,渊鲸伤痕累累的庞大身躯悬浮着,污秽粘液不断从崩裂的装甲缝隙中渗出。
玄溟子脸色阴沉如水,站在渊鲸头顶,手中托着一枚不断旋转、散发着污秽波动的黑色水珠。水珠中,正反复播放着张大山最后撕开空间遁走的画面,以及那片死寂星球的模糊轮廓。
“死寂荒星……归墟边缘常见的坟墓……”玄溟子眼中寒光闪烁,“传令‘蚀骨’小队,锁定此区域所有空间异常波动点!一寸寸给本座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重点是那柄青色锤子和星图残片!”
“是!”虚空中,数艘形态更加诡异、如同扭曲骨骼构成的微型潜航器悄然浮现,领命后化作流光,射向那片死寂星域的方向。
玄溟子目光转向另一侧虚空中,那道被混乱归墟气息包裹的暗紫色身影——污秽惊蛰。
此刻,她正盘膝悬浮,那柄被污秽包裹、内部暗蓝漩涡光芒明灭不定的星骸战锤,横置于她由剑气构成的“手臂”之上。无数紫黑色的污秽能量如同毒蛇般从她体内涌出,疯狂注入锤体,试图侵蚀、炼化锤头那点危险的暗蓝星点(归墟之种)。
锤体剧烈震颤,暗蓝星点爆发出强烈的抗拒光芒,混乱的归墟之力不断反噬,将靠近的污秽能量撕碎、湮灭!污秽惊蛰的身体也随之剧烈颤抖,紫黑色的琉璃甲壳上不断浮现细密的裂纹,又迅速被新的污秽能量修复。她的气息在炼化与反噬的拉锯战中极不稳定,时而暴涨接近元婴,时而暴跌至金丹边缘。
“哼!不自量力!”玄溟子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和深深的忌惮。那柄锤子蕴含的归墟之力极其霸道危险,连他都感到棘手。这疯女人强行炼化,无异于玩火* 。但他并未阻止,反而乐见其成。无论这疯女人成功炼化后被锤子反噬而死,还是两败俱伤,对他而言都是有利的。他只需等待,然后……**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