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雪,像细盐、像鹅毛,轻飘飘的。”
元锡白望着天,忽然开口:
“你见过关西的雪吗?”
宋钊看向他,回道:“没有。”
“关西的雪可比这猛多了,刮在脸上都是疼的,像下了场刀子雨,连眼睛都睁不开。”
元锡白停了一会,继续道:“但是,很痛快。”
“远处是无涯无际的高耸苍山,脚底是望不到尽头的蔓草野原,骑着一匹马,可以到任何地方。”
“下雪的时候,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黄沙与雪混在一起,连胡杨的枝干都结成了冰花,漂亮得很。”
宋钊静静地听着元锡白聊自己的回忆,半晌,突然道:“我怎不知你去过关西?”
元锡白顿了顿,咳了一声:“就……书院那件事后。”
“我爷爷知道那本书是我放的之后便大发雷霆,直接让当时还在遂州驻守的二叔把我给抓过去……狠狠‘教育’了一番……”
宋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元锡白见他不说话,便又急脸了:“我……我那时整日也挺不好受的,白天吃沙子晚上冻成冰雕,还得被我二叔逼得学骑射,还要学女人跳的舞……”
“我……”
“行了。”
宋钊伸出食指,抵在元锡白唇边:“我原谅你了。”
元锡白睁大了眼睛:
“真的?”
“真的。”
元锡白看了他一会儿,神色复杂道:“你……就不在意我对你做的那些……”
宋钊笑了一下:“当然在意。”
“那”
“因为我觉得你变了。”
宋钊握起了元锡白的手,十指慢慢地扣进了他的指缝中:“我记得你说禄儿原先是路边的乞儿,你看他可怜才将他收作侍从的。”
“换做是从前的你,可曾同情过世上这么多的可怜人?”
元锡白愣了好一会儿,任由宋钊执着他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