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金子、抓金子!
我双手按在胸口,心里默念,慌地口干舌燥,用余光瞧去,李昭也有些紧张,身子甚至往前探了些,急得骂:“别碰胭脂,若是长大变成个好色之徒,瞧朕打不死你,往左、往左爬。”
睦儿没听他父皇的,偏偏往右爬,一路推开什么玉璧、金元宝、文房四宝,一把抓住那本《史记》,欢喜地抱在怀里,小嘴还去啃,口水流了一书。
这个结果,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抓了本书,这算什么?日后本本分分读书识礼?
也行吧,如果睦儿长大后真能像鲲儿那般懂事温厚,是我的福气。
我笑着扭头,看向李昭。
他难得痴呆住,嘴半张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转而板起脸,手伸向儿子,沉声命令:“把这破书给父皇,重新抓。”
睦儿还当他父皇跟他抢,嗯咦地摇头拒绝,甚至将书藏到背后,就是不给。
“再说一次,给父皇。”
李昭直接动手去抢。
“不、不要。”
睦儿死死地将书抱在怀里,拧身就往后爬,扶着墙站起来,乐得直挥舞那本《史记》,口里发出咯咯笑声。
李昭瞧见此,气得愣住,转而头痛地抚额,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笑,最后扭头,瞪向一旁不知所措的羊羽棠:“瞧见了没,这个徒儿你可算收好了!”
第118章胎梦如题
儿子的周岁宴,就这样过去了。
有喜,无险,一切如意顺遂。
……
入夜后,天开始飘起了冷雨,将檐下悬挂着的红灯笼打湿,点点滴滴,如同美人的胭脂泪。
沐浴后,我穿着轻软的寝衣,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往脸和脖子上抹润肤、防纹的膏子,透过大铜镜往后看。
此时,李昭正坐在炕上,怀里抱着睦儿,他跟前的炕桌上摆了厚厚一摞章奏、笔墨和茶点,这狗东西喝了口茶,用笔头将蜡烛的灯芯往亮挑了些,往奏疏上批自己的意见。
“知道这是什么?”
李昭垂眸,把睦儿手中的小木马夺走,从桌上拿了封章奏,递到儿子手里,脸贴着儿子的脸,笔头点着上面贴着的一张墨书小票,煞有介事地教:“这个叫票拟,六部阁臣把他们的意见用黑色的墨写在纸上,贴在章奏背后,然后送来给父皇,最后父皇用朱笔批阅后,方才生效,然后就可以发下去啦,这就叫票拟,听懂了么?”
睦儿两只小胖手抓住章奏,一把将那张小票撕下来,涎水流了老长,兴奋地挥舞着:“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