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漫出,顺着脸颊滑落,谢星安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里已经盛满了泪水。
“小安,小安……”傅听寒笨拙地用手替谢星安拭去脸上的泪,平日里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脸上可以一直轻松地带着笑容的他,现在满脸都是无措和慌乱。
泪水的阀门一开就止不住了,谢星安偏偏又讨厌极了这样失控的自己,只好将脸埋进傅听寒的肩窝里。
傅听寒赶紧把人抱住,轻轻拍着谢星安的脑袋,低声哄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星安的眼泪才止住。
哭了一顿出来,那种五内郁结的感觉好了不少。
但是……他现在不好意思去看傅听寒了!
刚发了一通小脾气,转眼就开始哭,哭完被哄好了,哄好了就抱着不放……
为什么这么像情侣的相处模式啊!
那按这个走向,接下来是不是……
谢星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立刻对上了傅听寒的眼睛,
傅听寒看着他,也是呼吸一滞。
虽然这话不合时宜,但他不得不承认,谢星安那双本就漂亮又勾魂的桃花眼,在哭过之后……更加* 了些。
桃花花瓣似的眼睛,眼尾纤长上挑,明明没有故作媚态,却无端带着些撩拨之意,清透的眸子* 水光,眼角微微泛红,再加上哭过后微微张开,无声喘·气的淡红唇瓣。
好似刚刚被人狠狠欺负过,又抵抗又有些沉溺其中的样子,让人想要去索取更多,去看一看他更加可怜的表情。
傅听寒呼吸顿时粗重了起来。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谢星安的脖颈,摩挲的
谢星安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神,他觉得傅听寒的目光让他有些读不懂。
“寒哥。”谢星安将脑袋搁在傅听寒的肩头,轻声喊他。
“欸。”傅听寒温柔地应了一声,手掌放在谢星安的后脑勺上,轻轻* 着那乌黑的柔软。
发丝滑过指尖,带起一阵清香。
“那就真么说定了哦。”谢星安手指捏着傅听寒的衬衣,“以后都要对我好噢!”
傅听寒重重地“嗯”了一声,郑重地道:“以后我都会对小安好的。”
“一辈子?”
“嗯,一辈子。”
得到了承诺的谢星安终于笑了一下,他嘻嘻了两声,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说完,他放开了指尖的布料,轻松地朝外边走去。
这样应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就像以前那样,傅听寒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自己将那不可言说的爱,藏在一切“兄弟相处”的小细节里。
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夏天的晚上,独自一人坐在黑漆漆的空房子里,默默流泪了。
走廊上,傅听寒看着那个明明沐着盛夏的阳光,却显得那么孤独落寞的背影,悄悄攥起了拳。
他知道,他已经开始不满足了。
不满足于仅仅只是以兄长的身份站在谢星安身边,只能以兄长的方式安慰伤心的小安。
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他要做的,只会越来越多。
-
新生军训结束后就进入了第三个教学周,时间已经接近九月下旬,帝都的天气已经转凉了。
今天是周四,谢星安晚上有一门公共选修课,他选的是西方壁画鉴赏,听说这门课不点名不签到,没作业事情少给分多,每年都很热门,抢都抢不到。
不过谢星安不是为了水课才去的,他对这门课程还真挺有兴趣。
这门课的容量是一百五十人,用的是大的阶梯教室,来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占好位置了。
当然,占的都是后排的“黄金宝座”,可以随便玩手机看电脑刷视频。
为了占座,不少人都将外卖点到了教学楼,此时正在吃,各种饭菜香充斥着整个教室。
谢星安没吃晚饭,也没什么胃口。
他走进课室的时候,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小小的,压抑的惊呼。
“谢星安喔!”
谢星安寻声往那边看了一眼,就见两个女生正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位置,似乎是在吃螺蛳粉。
教室里比较密闭,那股味道散得周围全都是,不少人都捧着自己的外卖躲得远远的了。
谢星安抬手轻轻掩了掩鼻子,正准备找个前面的位置坐下,突然发现刚刚没说话的那一个女生正盯着他看。
眼神里带着点怒意和恨意,不加掩饰。
谢星安没理会,顺着阶梯往下走,一路不少男生女生都盯着他看,胆子大的甚至直接将手边的书包拿开,空出一个位置来邀请他坐。
当谢星安最终坐在了第三排靠左边的一个位置时,不少人都发出了轻微的惋惜声。
而和谢星安坐在同一排的一个女生则有些欣喜地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一会儿,那两个女生就开始悄悄收拾东西了,同时抬头看头顶上的中央空调,轻声道:
“你有没有觉得冷气太大了。”
“嗯嗯,我也觉得,我们坐过去点吧。”
结果她们俩还没来得及将课本和书包搬得离谢星安近一些,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就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那两个女生吓得一抖。
谢星安皱眉回过头,结果一片黑影直接扑了过来。
“小安哥哥!”
苏轻洲像只见了主人的大狗似地和谢星安蹭蹭,今天他身上似乎喷了淡淡的香水,一股木头加果香的清新气味,里面穿了件白T,套了件蓝色的呢子短外套,气味和打扮还是挺配的。
人靠衣装马靠鞍的确不假,苏轻洲穿着军装的时候虽然也引人注目,但的确没有穿* 那么扎眼,不少喜欢他这一款的女生都看呆了。
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帅一个学弟!
那两个“搬家”搬到一半的女士还拿着书本愣在原地,看着苏轻洲轻轻松松地双手一托,把谢星安放到了桌面上。
等他走进靠里面的位置后,又把谢星安跟个布娃娃似地抱了下来。
谢星安无语,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坐过去一格。”谢星安冷声道。
“不要!”苏轻洲枕着两只胳膊,侧着脸看谢星安,笑的一脸傻憨,“我要跟小安哥哥坐一块儿。”
“安阿姨说的,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就找小安哥哥!”在谢星安说话之前,苏轻洲很明智地将安知意给搬了出来。
苏轻洲见谢星安沉默,知道他是默许了自己的举动,笑出一口白牙后,也乖乖地拿出手机开始玩儿了。
占便宜要适度,不然容易适得其反。
不过……
他看着在电脑上查和这节课有关的西方壁画资料的谢星安,有些狡黠地挑了挑嘴角。
好像,很久没看到小安哥哥和那个家伙聊微信了。
一想到这里,苏轻洲心情更好了,两条肌肉精实有力的长腿放·荡不羁地岔·开,边刷手机边轻轻地晃着腿,膝盖时不时蹭过谢星安的大腿外侧。
“别乱动!”谢星安警告他。
苏轻洲带着笑扁了扁嘴,浓眉一挑:“哦。”
末了还补充一句:“都听小安哥哥的,我很乖的。”
乖?这字和苏轻洲永远也扯不上关系。
谢星安在看埃及文明的相关壁画和历史背景,苏轻洲才安静了一会儿,就又拿着手机凑了过来:“小安哥哥……哇你在看什么呀!”
“……”谢星安无语地看着他。
“小安哥哥你怎么当着我面看别的男人啊!还不穿衣服的,小安哥哥你变了呜呜呜……”苏轻洲才嗷嗷了两句就被谢星安狠狠揪了一下耳朵,立刻瘪着嘴安静了下来。
谢星安指着一个鸟头人身,线条粗糙的的线刻人物,没好气地道:“你会喜欢长这样的人?”
“唔……”苏轻洲认真考虑了一下,点头,“如果画的是小安哥哥,没准!”
谢星安真的想打他了。
“小安哥哥?”
谢星安不理他。
“喝不喝奶茶?喜茶中秋限定的流心奶黄波波冰!”苏轻洲晃了晃手机,腻歪地将脸凑到谢星安的胳膊边,抬起头满眼期待地看他。
流心奶黄波波冰,谢星安昨天也看到了推广,还是蛮有兴趣的。
谢星安眉尾轻轻一抬,斜眼看着苏轻洲,没说话。
“我请!”苏轻洲很自觉地道。
谢星安抬起的眉尾又放下了,转头继续看资料。
苏轻洲乐呵呵地捧着手机下了两杯的订单,前面还有一百多杯在排队,等到下课刚刚好。
达到了他的目的,苏轻洲终于真正地安静了下来,谢星安看了一会儿资料后,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走了进来。
“嚯。”那老师一眼就看到了前排的谢星安和苏轻洲,忍不住打趣道,“咱们这班颜值够高的啊!”
谢星安对这种打趣不置可否,毕竟对方是老师,而苏轻洲则没心没肺地将脸往谢星安那边凑了凑,朝老师比了个耶的手势。
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钟,大学老师性格要更随和一些,何况这老师也才三十出头,本来也是小孩子的性格,就走到第一排和苏轻洲聊天。
老师看了看谢星安,问挂在谢星安胳膊上的苏轻洲:“两兄弟啊,这么亲?”
谢星安还没说话,苏轻洲就点头:“是啊,没血缘的。”
谢星安将没说出来的话又吞了回去。
没血缘的兄弟……算了,总比他乱说别的好。
“我说呢,怎么不太像。”老师笑呵呵的,“你哥比你高冷多了。”
“听到了吗!小安哥哥你要多笑笑啊。”苏轻洲趁机道。
谢星安没理会他,抬起头问老师道:“老师,我看有一个爱琴文明壁画和希腊文明壁画的分类,但是爱琴文明不就是希腊文明的源头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那老师愣了愣,没想到谢星安会突然问他这个,走过去一看才发现他在看相关的知识,有些欣喜地道:“你喜欢这门课?”
谢星安微一点头。
“哗,没想到居然还有喜欢的,我还以为都是来水课的呢。”那老师兴致勃勃地开始和谢星安讲述二者之间的区别。
谢星安和苏轻洲睁大了眼睛认真听着,老师也讲的很开心居然有公选课的学生愿意让他开小灶,越说越激动。
可还没讲几句就打了上课铃,老师有些失落地看了看表。
“老师我们下课去找您!”苏轻洲率先道。
老师见谢星安也点了点头,就走回讲台上准备上课了。
谢星安将胳膊上的人形挂件甩开,准备把老师刚讲的一些东西记下来。
后面传来轻微的喧闹声,刚上课的时候都这样,大家拿ipad的拿ipad,拿电脑的拿电脑,都吵吵嚷嚷的。
谢星安在认真地敲键盘做记录,苏轻洲则在看认真做记录的谢星安。
专心投入的小安哥哥真好看。
正当苏轻洲有些犯痴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突然轻轻放到了谢星安右手边的空位上,苏轻洲一看见那个包,表情立刻就黑了下来。
说话的,是一个熟悉又温润的声音,虽然在苏轻洲耳朵里听起来刺耳无比。
“同学,请问这里还有位置吗?”
作者有话要说:寒哥的火葬场开始了(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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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四章,怕拖太久你们圣诞都过不好
(狗头)
夸我!!(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