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原身出生,王家将王松的死怪到了她的身上,说她生来就克死了生父,是王家的丧门星。
于是在原身刚满月的时候宋家便将宋三娘母女二人赶回了李家,并对外说不要这个儿媳妇了。
回到娘家的宋三娘日日以泪洗面,她本就是个思想传统的女人,如今成婚不过两年,丈夫死了,她被赶回了娘家。看着襁褓中的女婴她不禁怨恨起来,也认为是这个女儿克死了自己丈夫。
宋念会走路后宋三娘再也没有抱过她了,平日里一有什么不顺心便会大骂原身,两三岁的孩子身上常年带伤。
而宋家人因为不满嫁出去的宋三娘又住了回来,因此很是不待见她们,对于宋念的伤她们也是不闻不问。
原身三岁的时候,经由村中人介绍,在离家十里路的徐家村有一户姓范的人家愿意娶宋三娘。
原身跟着宋三娘嫁到了范家,没想到这竟是她悲惨的一生的开始。
被说成是克星的原身在范家的日子很不好过,范老太是家中地位最高的人,对于这个瑟瑟缩缩的瘦小女孩本就不喜,但碍于能生养的儿媳妇只能认下这个便宜孙女,但是平时从未善待过原身。
继父范天祥是村中有名的混混,从小就手脚不干净,只是长大之后安分了许多,不再偷村中人家的东西了,而是进了赌坊。
范天祥这个人没本事,长相一般,但胜在有些小聪明。
在赌场混迹了很多年也是学到了一些出千作弊的本事,经常能赢些小钱回家,对此,范老太从不干涉,反而夸他儿子聪明能干。
范天祥的妹妹范月只有十几岁,她继承了范老太和死鬼范老爷子的全部优点,长得很是标致,在范家村也算是个美人了。
娶了宋三娘后的第二年,宋三娘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取名范长生,眼看抱到了大孙子,范老太一家人整日喜气洋洋。
宋三娘也是宝贝这个儿子,从小便没有让他碰过一点活计,跟个小少爷似得娇养着长大。
而范月最终也如愿嫁给了村中的秀才俆兴宁,后来更是当上了官太太,范长生也凭着这层关系混到了一官半职,一家人过得幸福美满。
原身,成了她们走向美好生活的踏脚石。
六七岁的年纪,瘦弱的原身被宋三娘命令着开始干活,每日要洗全家人的衣服,还有打扫了屋子,寒冬腊月的时候,宋念的双手日日浸在冰水中一双小手早已冻得皮开肉绽。
平时在家中还要烧火做饭,大雪纷飞的时候,范老太一家人穿着厚实的袄子围坐在火盆旁闲聊。
而原身却要在水塘中洗着弟弟换下来的屎裤子,寒风夹杂着雪花落在她的身上,薄薄的一件外衣早就被浸湿了,一徐黑瘦的小脸冻得青白。
范长生从小就是个小霸王,家中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独一份,只有姑姑范月能得到一些,原身只有吃剩的份。
在范家,原身做的是下人做的活,吃的却是比猪狗吃的都不如,家中任何人有什么不顺心都会发泄在她身上。
她瘦弱的身体上满是青紫和疤痕,而她的亲娘宋三娘本就不喜这个克死自己前夫的丫头,后来有了范长生便将这个女儿彻底抛弃了。
她会因为范长生感染风寒而心疼地掉眼泪,却会因为原身端来的药汤烫了些就扇了她好几个耳光,宽大厚实的把掌将她打的鼻血直流。
她会因为范长生诬陷原身偷东西,而整整三天不让她吃东西,也会因为范长生缺了玩具而让她跪在地上让范长生当马骑,手掌膝盖被沙子磨得伤痕累累,宋三娘却像没看见一般。
就这样不人不鬼的活到了十二岁,却被范月设计陷害送给了一个禽兽,被折磨得流产的年仅十四岁的原身死在了那个雪夜。
人们常说最深的伤害来自最亲的人,宋三* 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一个母亲能做出来的,她的心早就烂透了。
了解了全部经过,宋念的面上只有冷笑,心中已经盘算好该怎样送那一家人下地狱了。
钻出了草洞,破旧的衣衫里灌进了刺骨的寒风,宋念忍着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家中走去。
今天早上,范长生叫原身去偷村中赵婶子家中的鹅蛋,范长生早就眼馋他们家的大鹅蛋了。
只是碍于徐赵婶家中两个壮硕的小子而不敢去偷,便威胁原身晚上等鹅下蛋后去偷一个,原身开始并不敢答应,她也知道徐赵婶家中的两个很凶的哥哥。
但是年仅六岁的范长生却捡起一个石头要砸自己的额头,威胁宋念若是不去便告诉娘亲她拿石头砸自己,原身知道,若是娘相信了范长生,那自己肯定要被打个半死。
想到笤帚打在身上的剧痛,原身吓得半死只能答应了他。
果然,原身摸黑去偷的时候还是被徐家人发现了,没有灯光的院子里,小姑娘已经被徐家两个小子拿着树枝狠狠地打了一顿,直到徐赵婶提着灯笼出来,发现是她,赶紧让两个小子住了手。
赵婶很是可怜这个孩子,小小年纪日子过得如畜生一般,范家那一群丧良心的这么折磨一个孩子。
当下,便询问了缘由,原身哭哭啼啼地说了原因,徐赵婶看她凄惨的模样脸上难看无比,最后她拿了些吃食给原身吃了,便将人放回去了。
原身因为没有偷到东西,害怕被范长生教训,便缩在草堆处被冻得昏迷过去。
宋念咬着牙在心中咒骂,一边轻手轻脚地回到家中,走到了那个放着各种杂物的黑暗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霉味直冲脑门,她捂着鼻子,凭着记忆在漆黑的房间里摸到了床边,说是床,那只不过是一块已经快要腐朽的木板。
轻轻躺了上去,扯过散发着异味的冰冷潮湿的破被子,宋念吁了口气,她现在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浑浑噩噩地不知睡到了何时,只听见‘嘭’地一声,房门重重砸在墙上,惊醒了缩在被中的宋念。
“死丫头,还不起来!”来人声音尖细,宋念睁开眼,亮光从墙上那个* 般的窗户透了进来,门口站着一个身量窈窕的姑娘。
范月嫌恶的瞪着缩在被子里宋念,这个晦气的东西,整天畏畏缩缩的,又黑又臭,一天到晚不说话,看人的时候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像是阴沟里恶臭的老鼠一般。
有次晚上她起夜,这死丫头站在门口她房门口不知想做什么,吓得自己滑到扭伤了脚腕。
“还不赶快起来做事,家里的衣服都还没洗,太阳都要出来了。你还在这里睡懒觉,整天白吃我们家饭还敢偷懒!”
范月走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被子带起的风里掺杂着奇怪的味道,扬起的灰尘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咳咳,”范月捂着嘴往后退了几步,严重厌恶的神色更重了,这死丫头就跟她家以前养的一条狗似得,整天脏兮兮地还发臭。
若不是今儿个起床见衣服还放在盆里,她才不愿意踏进这个肮脏的杂物间呢。
宋念坐起身,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伸手摸了摸额头,滚烫滚烫的,看来是昨夜挨了打又吹了半夜的冷风,瘦弱的身体终于是支撑不住了。
“赶紧滚起来去把衣服洗了!”说完话,范月赶紧离去了。
冷冷地看着门口,宋念面无表情地下了床,穿好那双已经破了底的布鞋,又拿起那件范长生不要的旧衣穿到身上。
“长生,来,吃个鸡蛋。”院子里,宋三娘和范长生坐在石凳上,她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鸡蛋递到范长生的嘴边。
“娘,我不想吃鸡蛋,我想吃鹅蛋!”六岁的范长生个子很高,长得白白净净的,穿着一身蓝色对襟长袖衫外面罩着一件镶着狐狸毛的轻薄刺绣袄子,一条长辫子垂在背上,正趴在宋三娘腿上撒着娇,那模样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公一般。
“你呀,惯会挑嘴,哪里有鹅蛋给你,乖,将这鸡蛋吃了,待会娘给你下鸡丝面吃。”
宋三娘笑着用手点了点乖儿子的额头,语气里满满都是对儿子的宠溺。
脸上的笑容在见到站在门口的宋念时便冷了下来,待看到她脸上的伤痕和腿上的乌青,便沉下脸问:“昨个晚上跑到哪里去了?”
宋念不说话,只是盯着宋三娘手中端着的陶碗,她昨天只是吃了些稀粥。
晚上的时候范长生将她的晚饭拿走了,逼着她去守着徐赵婶家的鹅下蛋,现在,她的腹中正火烧火燎的感觉。
“你是不是去偷别人家东西了?”宋三娘声音尖锐起来,早上她去河边挑水时,路过徐赵婶家,无意中听见她家里人在院子里说话,说她丧良心,* 亲生女儿还叫女儿去偷东西,气的她差点摔了桶。
“不是的,是弟弟让.....”宋念缩了缩脖子畏惧看了一眼范长生,出口的话被范长生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娘,肯定是她去偷东西,呸,不要脸,馋嘴货!”白净的脸上浮出恶毒的神色,范长生好不愧疚的将全部事情推到她身上。
“我没有!”宋念大声反驳,眼中噙满了泪水。
“你还敢顶嘴!”宋三娘看着这个女儿就来气,要不是她克死了王松,她也不会在娘家夹着尾巴做人,还白白受了三年的气。
一想到那时候村子上的人在背后议论她是丧门星,扫把星,等等恶毒的话,她就怒气上涌。
站起身抄起墙边的扫帚,一手拽着宋念细如麻杆的胳膊狠狠地往她身上打去。
“呜呜~娘,不要打了,好疼啊!”不敢反抗,硬生生受着宋三* 棍棒,宋念低垂的眼中是摄人的寒芒。
“好了好了,别打了,吵得我头疼!”东厢房中,范月扶着穿戴整齐的范老太走了出来。
“奶娘,她偷人家东西吃!”范长生跑过去抱着范老太的胳膊告起了黑状。
闻言,范老太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的儿子范天祥小时候因为‘捡过’别人家东西,被村子里的人冤枉说他偷东西。
那段时间村子里的人都在对她们指指点点,他们一家是逃饥荒来到的徐家村,她男人死得早,她们孤儿寡母的总是受那些人的欺负。
如今,她最不想听到了就是‘偷’这个字眼了。
这个范老太,年轻时没少仗着寡妇的身份在村上装可怜,那会范月两岁,范天祥八岁,这个干瘦的小子经常在村上偷摸别人的东西。偏偏他狡猾得很,很少被人抓到过,偶尔失手,得知消息的范老太便撒泼哭喊说他们欺负孤儿寡母。
偏偏她天生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哭起来村里那些老爷们便全都像是被勾了魂般,惹得村上的女人们恨死了范老太。
后来范天祥长大了,便很少在村上偷偷摸摸了。
如今范老太听说宋念偷东西,便对这个便宜孙女更是记恨了。
“这么小就偷东西吃,真是个馋嘴货,先饿上几天她就安分了!”范老太拉着脸,语气恶毒。
“哎呀,大嫂,别打了,打坏了还要使银子请大夫”范月凉凉地看了眼,又说道:“今儿个的衣裳还未洗过呢!”
宋三娘又打了一个耳光,一把将宋念推到屋檐下装着脏衣服的竹篮边,“呸,还不快去将衣裳洗了。”
背上、腿上* 辣地疼了起来,宋念抽抽噎噎地拖着沉重的篮子往河边去了。
太阳已经升起,周围的温度慢慢升了起来,村中路上,三三两两提着水桶或竹篮的妇人看着宋念吃力地拖着篮子往河边去。
“哎,造孽啊,这么小的姑娘让范家糟蹋成什么样了!”
“是啊,你看这孩子,今年都九岁了吧,瘦的就跟五六岁的孩子似得。”一个年长的妇人面露不忍之色。
范家村谁不知道范家这个小闺女,自从能干活之后便没见过她休息过一天,每日要洗一大家子人的衣裳,又黑又瘦,那范家媳妇,她的亲娘真能狠得下心这么对孩子。
看着宋念身上穿的不合身的外衫,众人都是叹息不已。
这个苦命的女娃,一年到头都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这左右邻居的经常能听到宋念挨打求饶的声音。
刚开始他们还会去说上一说,但是人家亲娘就在一边都没说话,反而骂她们多管闲事,渐渐地她们便不再插手了。
吃力地拖着篮子,宋念看着路上的人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她要找的人来了。
“村长爷爷”
宋念停下脚步,抬起受伤的脸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
“小念啊!”村长徐德山今年七十多岁了,正扛着锄头准备回家吃早饭。
见范家那孩子乖乖地跟自己打招呼,徐德山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个和蔼地笑容,但是走近后见她脸上的伤,脸色变了变,却是在心中叹气,并没有说什么。
“又洗衣服呢。”视线下移,再见到她细弱的腿上的道道伤痕,脸色难看起来。
“小念,* 又打你了!”他放下锄头走到跟前伸手挽起她的半截裤腿,入目的伤痕让他这个大人都觉得触目惊心。
“没有,娘没有打我。”像是被吓到一般,宋念眼神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以前,在被宋三娘打她时,她也跑到村长家求助过,但是回家后便又会被宋三娘打的更加厉害,后来她再也没敢承认过她被打了。
见宋念害怕的样子,徐德山哪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叹了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能做的只有劝,但是很明显,劝了以后情况反而更严重了。
“小念。”徐德山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却是被她灼热的呼吸惊到了。
仔细看去,那徐红肿的小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干裂的双唇却是泛着病态的苍白,探手摸向额头,入手滚烫,徐德山露出愤怒的神色。
这个范家,是想活活折磨死这个孩子吗?
“小念,你发烧了。”徐德山有些心疼,这还只是个孩子啊!平时见到自己总会乖乖地叫自己‘村长爷爷’,怎么这范家人就这么心狠呢!
“你生病了,要回家休息。”宋念摇摇头,声音有些虚弱“不行的,衣裳还未洗。”
说着又去拖那竹篮,刚走了一步,却是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宋念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散发着温暖味道的地方,房间里有人正在小声地交谈着。
“唉,苦命的孩子,你看看,这身上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村长的老伴徐刘氏抹了抹眼泪,想起刚才给宋念换衣服时那瘦的皮包骨的身上纵横交错的旧伤疤新伤痕,。使她知道宋念在范家日子过得艰难,却不想她们竟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是个苦命的孩子。”徐德山抽了口烟坐在一旁。
“小念她娘真是个心狠的,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这么重的手。”一旁的一个面容清丽的年轻女人式徐家的小儿媳妇,今年刚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此时见宋念凄惨的模样也是愤怒不已。
“刚刚大夫说,若是再晚一些,这孩子怕是就要有生命危险了,小小年纪身体就亏损了。”
“这些丧良心的玩意!”徐刘氏狠狠地骂了几声。心疼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陷入昏睡的女孩。
“这孩子以后可怎么活哟,那范老婆子平日里没少打她,还有她家那个范月,自从小念来到她家她就没做过什么活了,平日里就使唤这孩子,可怜这么小的孩子,寒冬腊月还要帮她洗那脏裤子。”
徐刘氏不止一次地见到过宋念给她姑姑洗月事裤,有一年的冬天下着雪,她外出去看女儿,却见到宋念浑身湿哒哒地蹲在河边洗她弟弟的屎裤子和范月的脏裤子。
“娘,小念以后可怎么活啊?”徐秋担忧地问。
徐德山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半晌说道:“先让这孩子在咱家住几天吧,你看她病的这样厉害,若是这时候回去怕是就没了命了。”
徐刘氏也是点着头同意。
“小念,小念!”
门外传来几声呼喊的声音,屋中几人一听知道是宋三娘找过来了。
屋外,宋三娘和范月站在院门口,正伸着脑袋往里徐望着。
“喊喊喊,喊什么喊!”徐刘氏走了出来,拉着脸走到了门口。
“嗐,徐大娘,我听说小燕在这,这是来接她回家的。”宋三娘因在范家生了儿子,腰杆子直了不少,平日里在范家大小声习惯了,但是站在村长家里,她却没了那个胆了。
“接,接什么接,孩子都快让你们打死了!”徐刘氏瞪着两人。
宋三娘一惊,心想,早上不过是气急了打了几下哪有那么严重啊,以前打的比这狠不都没事吗?
她赶紧赔笑道:“小燕是我亲闺女,我那能打死她呢,早上让那丫头气急了才打了她几下。”
“哼!”徐秋从屋中走了出来,她冷哼一声,不冷不热道:“江大夫刚从我家离去,若是不行,你大可去问个清楚。”
她看着面如桃花般的范月,想到她以前还妄想勾引自己男人,心中顿感不快,便又说:“范月,我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欺负小侄女啊,连脏裤子都要侄女给你洗。”
范月面上一红,这样私密的事徐秋竟然这样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她脸色气的发红,瞪着徐秋“你* 什么?”
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见有村名在自己门口徐望着看热闹,她恶意满满地说:“我可没胡说,我娘亲眼看见的,敲你这么大的人了,月事裤竟然要侄女给你洗,呸,真是不要脸。”
范月扭头见院子外不知何时聚拢了一些看热闹的村名,又听这么私密的事竟被徐秋拿出来说了好几次,不由感觉面上* 辣地,尴尬极了。
拉着自家小姑子的宋三娘拍了拍眼圈发红的范月,抬头说:“徐大娘,我们是来接小念回家的。”
说是接她回家,不过是宋三娘觉得宋念不在,家中大部分活都要自己来做了。
“哼,回什么回,小念那孩子有你这个黑心肝的娘,竟要打死她,若不是我家老头子心善,那孩子怕是要死在路上了。可怜她一身伤痕,又发着高烧,你这狠心地娘竟还叫她下河洗衣裳。”
提起宋念的伤势,徐刘氏眼睛又红了。
“哎,你说这宋三娘怎么这么狠心啊,好歹也是她亲闺女啊。”
“常言道:有后爹就有后娘,你看他家长生小子养的跟少爷公子似得,你看看小宋念,瘦的皮包骨,一阵风都能将她刮跑喽。”
“早上我从河边回来,看见她拖着一大篮子衣服去洗呢,当时我就看那孩子不对劲,脸上都是巴掌印子,都肿起来了。”
“啧啧啧,这宋三娘,作孽哦!”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宋三娘面上也感到了几分难堪,但是她心中却更加恼火了。
那死丫头是她女儿,她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让她做什么她就要做什么,要他们多管闲事。
却是更恨宋念了,那个死丫头竟敢躲在村长家里,她果然是个克星,生来克死了生父,如今又克了自己连累自己被人这样嘲笑挤兑,她果然是个扫把星,看她把她带回去怎么收拾。
“小念是我女儿,我如何教养她是我家的事,快把她还给我!”宋三娘面容难看。
“她伤的这样重,我们家给她请了大夫还抓了药,若是你们要将她带回去那就拿三两银子出来。”徐刘氏深知这家人的德行,料定了她们不会拿钱。
果然,一听要拿三两银子,宋三娘阴着脸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大嫂。”范月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低声说:“反正小念又不是什么大病,等她好了,不还是要回来吗?咱们要不先回去。”
范月知道,徐家村上,村长徐德山最有威信了,轻易不能得罪,再加上他们和那人还是一家的,自己将来是要嫁到他家的。
宋三娘也知道不能轻易得罪村长家,但她心理还是堵得慌。
“大夫是你们自愿请的,跟我们家可没关系,我一个铜板也没有。”宋三娘梗着脖子说。
“范家媳妇,你不要太过分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一看,徐德山拿着一杆旱烟从屋中走了出来。
“范家媳妇,孩子伤势很严重,大夫说她被打的狠了,伤了身子。”
这话一出口,众人看他们的眼神更是锋利了,没想到这家人下手竟真的真么很!
“我,我...”宋三娘有些瑟缩,对上村长那双冷冽的眼神,她不禁有些发憷了。
“我朝律法规定,* 子女是要进大牢的。”
“孩子身上都是伤痕,江大夫就是证人,你若是再胡搅蛮缠我就不客气了!”
重重冷哼一声,徐德山阴沉着脸的样子吓坏了两人。
什么!她可不想进大牢啊。要不还是等她病好了,反正那是她家,那死丫头终归是要回来的,到时候她再收拾她。
宋三娘一惊,面上更加慌徐了,结结巴巴地说:“既、既然小念在这里,那我们就等她病好了再来接她回家。”
说完拉着范月飞一般地跑远了。
见宋念醒来,村长媳妇好言安慰她一番后,跟她说了这段时间先住在他们家中,范家人不敢来把她怎么样,让她好好养伤。
宋念很是感动呜咽着感谢她们。
刚刚吃了大夫开的要,躺在床上,宋念忍着口中苦涩的味道,没有困意,便闭着眼回忆着接下来的事情。
原世界中,大约就是这个时间左右,她的继父,范天祥便要出事了。
范天祥只在小时候读过两年的书,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在学堂被别的孩子孤立,便不再去上学了。
他十几岁就开始混,进了县里最大的一间赌坊‘金门赌坊’,刚开始在赌坊中赌钱,凭着有几分小聪明经常能赢些小钱维持家用。
几次下来,便引起了赌坊老板金宝顺的注意,认为他是个可塑之才便将他拉了过来为赌坊做事。
慢慢地,范天祥便在赌坊中联合赌坊暗中给面生的赌客下套,尤其是外乡人,进了这个赌坊,运气不好便要输的连衣裳都要留下。
那日,赌坊中来了一位面生的少年人,听口音是外乡人,范天祥将人大量一番,见来人穿着不俗,又从套出来的话中得知他是一个人到怀安县来游玩的,这便放下心,一肚子坏水地想着毒计来给他下套。
那少年人自是不如老赌客,又因经验不足,没赌几把便将带来的银钱全都输掉了,范天祥便出面怂恿他向赌坊借钱翻盘,少年人被连翻劝说诱惑,便上了当。
在输完身上所有东西之后,他被赌坊逼着留下了一根手指抵债。
他们不知道,这少年人名叫苏宏,是怀安县新上任的县太爷苏志伟的亲侄子,苏宏应堂兄相邀前来怀安县游玩,今日肚子出门来玩,好奇之下进了赌坊。没想到仅一次便中了大招了。
县太爷得知亲侄子被人断了手指,当即大怒,亲在带人去了赌坊,将赌坊中的一干人等全都押回了县衙审问。
二话不说,赌坊中的老板伙计便挨了十几大板。
赌坊老板金宝顺为人狡猾,当下便将一切事情全都推到了范天祥的身上。说是范天祥一直混迹在他的赌坊,是他暗中陷害苏少爷,诬陷苏少爷出老千使诈,他们一时不察被蒙蔽了,这才伤害了苏少爷。
县太爷一听,重拍惊堂木,治范天祥的罪,要将他打入死牢。
范天祥大骇,知道自己要拿出那件东西才能保住性命了。
他找人带话让金宝顺去了大牢,他将自己手中握有证据的事跟他说了,让他想办法救自己出去。
身家性命被人拿捏住,金宝顺只能照办。
在一次死囚放风的时候,金宝顺重金买通了狱长,替换了范天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