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干什么？”
“有病啊！”
“跑什么跑！”
......
集市上，行人被奔跑的周天龙撞开，口中骂骂咧咧起来。
鼻尖闻到了尿味，长衫的下半截已经全部湿透，他表情呆滞地往前跑着，不敢停下来看别人的目光。
“天龙？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正在院子里喂鸡的杨氏，见到儿子突然跑回来，疑惑地问。
“嘭！”地一声，房门被关上了，周天龙颤抖着双手将门反锁起来。
该死！该死！
他表情狰狞，将身上的衣服全都扯了下来扔在地上。
躲到被子里，周天龙眼眶通红，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天龙，出来吃点东西吧。”
杨氏拍着门呼喊道，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唉，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杨氏急切起来，周天龙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叫他，他也不理，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杨氏突然想起了什么，拍着门道：“天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我去找洪姑娘过来。”
“娘，不要！”
话音刚落，房间里想起了周天龙嘶哑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周天龙神情憔悴，双眼红肿的出现在杨氏面前。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见到他的模样，杨氏顿时一惊，连忙拉着她的手问道。
“我没事。”
周天龙挣开母亲的手，哑着嗓子道：“娘，不要去找洪鸢，我没事，昨天身体有些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杨氏放下心来。
书院里，江擎一个人坐在位子上。
一连几天，周天龙都没有在天明书院出现，而书院中却早已传遍了那天的事情。
空气混浊，环境嘈杂的赌坊里，周天龙坐在桌子边，手中的银两不停地往桌子上扔。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想要押注的时候，却发现带来的银子已经全都输掉了。
“让开让开，没钱就让开。”一个粗犷的声音叫嚷着，周天龙摇晃着站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门，灼热的太阳刺的周天龙睁不开眼，抬起袖子遮挡，过了一会，他颓丧地往前走着。
“娘，我我点银子。”回到家，周天龙开口道。
杨氏点点头，说：“待会娘拿一点给你。”
第二天，那看着杨氏给的二十两银子，周天龙又走进了赌坊。
傍晚，又是输的干干净净。
三天，周天龙的脾气越发阴郁暴躁起来。
杨氏和周父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这几天周天龙的脾气很差，每天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说。
“老头子，你说天龙这是怎么回事啊？”饭桌上，杨氏问道。
周父摇摇头，“不知道。”
“你说是不是和洪姑娘吵架了？”
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周父道：“应该不是，昨天洪姑娘还让兰儿送来了一些糕点，不像是吵架的样子。”
杨氏纳闷道：“那是怎么回事？这几天他一直这样。”
周父皱着眉道：“是不是和书院的人闹了什么不愉快？”
杨氏点点头，恍然大悟，“对，肯定是这样。”说罢，叹了口气，若是在书院遇到了什么，他们一点忙也帮不上的。
“对了，明天我要回一趟老家，看看舅母，你拿点银子给我。”杨氏说道。他们来县里很长时间了，还没回去过，这次回去怎么说也要带点东西回去。
周父一愣，说道：“我哪有银子，银子都被天龙要去了，你自己不是有银子吗？”
“什么？天龙找你要了银子？”杨氏惊讶地问。
周父点点头，“昨天天龙说要用银子，让我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了。”
“可是，可是，我的银子也被天龙拿完了。”杨氏结巴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
杨氏说道：“这几天天龙一直在问我要银子，说是生意很差，要银子周转。”
“天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周父说道。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不安。
相顾无言，草草地吃了晚饭，二人决定明天找周天龙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娘，真的没事！”
刚要出门，周天龙就被杨氏拦住了。
“那你拿了这么多银子出去，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来啊？”见儿子不肯说，杨氏也急了起来，“家里已经没有家用了。”
周天龙表情有些不耐烦，他推开杨氏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把钱拿回来的。”
说完，抱着盒子匆匆离去。
“老板，这些首饰值多少银两？”
当铺里，周天龙将家里仅剩的值钱东西拿了过来，就是当初洪鸢送给他的那些珠宝。
当铺老板拿着首饰看了看，低下头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比对了一下，说道：“我一共可以给你二百三十两银子。”
周天龙皱着眉道：“这么少？”
当铺老板道：“我里已经是县里最大的当铺了，看在你是死当的份上，已经给了不低的价儿了。”
见周天龙犹豫，老板将盒子往他面前一推，“若是不满意就到别处去看看吧。”
犹豫了一会，想起自己这几天输掉的上千两银子，周天龙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不行，他一定要将钱赢回来，就想之前那样，自己的运气一向很好，肯定能逆风翻盘的。
“好，成交！”
拿了银两，周天龙又往赌坊走去。
“周天龙，你还有银子啊？还没输够吗？”
老贾似笑非笑地看着黑着脸的周天龙。
又输了！
周天龙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手中仅剩的三十两，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再下注。
“嘿嘿，今天赢得够多了，多谢你啊。”
老贾哼着小曲，将银子放进荷包中，周天龙红着眼盯着他。
“再来！”沉喝一声，周天龙抖着手将三十两全都压了上去。
片刻后，老贾哈哈大笑着将银子收进了袋中。
周天龙双眼中全都是血丝，咬着牙气愤地瞪着老贾。
“怎么？不服气啊？”老贾嗤笑一声，讥讽道：“穷酸，还是快滚回去读书吧，哈哈哈，这里就不是你这书呆子该来的地方。”
“就是就是，书呆子就是来送钱的。”
“哈哈，我看是读书读傻了，就会送钱。”
围在桌边的人哄笑起来，周天龙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倏地站起身，周天龙挤出了人群往赌坊后面走去。
“借钱？”
赌坊的杜老三上下打量着周天龙，问道：“你还得起吗？”
周天龙冷着脸道：“我在你们赌坊输了近两千两银子了，自然是有本钱的，不过是这几日周转不开罢了。”
杜老三点点头，这个人他确实熟悉，是他们赌坊的常客。
他问道：“要多少？”
“一百两。”
“可以，这是借据，一根手指头为担保。签了字钱拿走。”杜老三递过去一张纸。
周天龙拿起看了看，执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