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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石道:“我不知道,我有一身本领,而且心怀大志,总不能就这样白白虚度一生。”他想想又补充道:“不过,万一真要虚度,那也无所谓啦。”

白愁飞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人也像你一样,有本领、有志气,但仍郁郁不欢地过了一辈子?”

王小石好半晌都没有说话,然后才道:“我总要试试。”

白愁飞笑道:“那很好。”

王小石反问:“你呢?”

白愁飞道:“我?我什么?”

王小石认真地问:“你也有一身好本事,要到哪里去?去做什么?”

“我跟你同路、同道。”白愁飞倦乏中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傲,“我也是去京城,碰碰运气。我就是因为不想在‘六分半堂’的分堂主外围势力下讨饭吃,所以才干了一票结实的,捞了把银子,到京城去,再试一试可有容人之处。”

他顿了顿,才道:“人要想表现自己,一定要站在有光亮的地方。在黑暗里的鲜花,不如一支火镰。”

王小石喜道:“那我们可以一道走,路上不愁寂寞了。”

白愁飞笑道:“你当然不寂寞,只愁我在你有难的时候,就会飞掉了。”

王小石倒当真了起来,“哦?真的?”

白愁飞笑道:“我不是叫白愁飞吗?如果我叫白饿飞的话,就会在你闹肚子饿的时候飞走。”

王小石才明白自己太认真了,说道:“你在什么时候飞掉,我都不怨你,你只是不能再骗我,像刚才说过不shā • rén,却又──”

白愁飞笑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王小石端详着他,忍不住道:“你笑起来的时候,倒不那么傲慢不可亲近。”

白愁飞也没想到王小石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来,口里却说:“谁要是整天都在脸上笑着,想傲也傲不起来。”

忽见一阵风袭来,温柔似一朵玫瑰般的脸靥,冲着他们面前就是一笑。“两个男人谈什么,谈得这般卿卿我我、咕咕哝哝的?”她见两个男人没有过来向她赔不是,但她又不想独自一人在月下的郊野走夜路,于是决定以伟大的胸襟原谅他们,倒了回来,又问:“你们猜,本姑娘要到什么地方去?猜到请你们吃糖。”

她对王小石道:“你先说。”

王小石只好道:“蒙古。”

温柔只好问白愁飞:“到你了。”

白愁飞认真地想了想,道:“秦淮河畔迎春轩。”

他们是到了河畔,不过当然不是秦淮河,而是滔滔汉水。

他们要乘舟赶一段水路,再上陆路,直驱京城,那少说也要十天半月的路程。

三人结伴而行,到了次日下午,来到南渡头,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相互调侃,倒是亲近了许多。王小石和温柔觉得白愁飞其实并非傲岸难近,但做事手腕非常,有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六亲不认。白愁飞和王小石都觉得温柔天真烂漫,任性妄为,但心地善良,好奇心强,性子倔得可以。温柔和白愁飞认为王小石平实诚挚,胸无成见,无可无不可,但有时认真得可畏,固执得难缠。三人无形中似乎了解了对方许多。

但也有一种感觉:三个人都觉得只了解对方一部分,还有一些难以摸索的层面,好像月的背面,是难以观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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