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拿着。”白昭乾将纸人交给金甬晓,拿茶水洗了洗手指上的朱砂。
金甬晓捧着那个纸人,轻飘飘的,看上去像个小孩儿,朱砂简易地画了一下五官,但只有一个大大的空眼眶。
“白同学,你这纸人没有眼睛。”
“纸马不扬鬃,纸人不点睛。”白昭乾示意他别问了,问了他也不懂,“反正你找个机会,把这个纸人贴到那个苗巫身上,越早越好。”
金甬晓忙问:“这么大个纸人,贴到背上不会被发现吗?”
白昭乾让他放心,照做就是了。
事情都确认妥了之后,白昭乾便站了起来,打算归队了。
临走前,草鬼婆突然喊住他,白昭乾回头,就见她用苗语和金甬晓说了什么,而金甬晓听着听着,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他和草鬼婆说了些什么,可草鬼婆的态度似乎很坚决,似乎是一定要他去做某件事。
“怎么了?”白昭乾问。
“呃……”金甬晓十分勉强地笑了一下,看样子还挺纠结,“阿嬷她说,说想问你个事儿。”
白昭乾:“问呗。”
“就,就……”金甬晓搔了搔头,“阿嬷问,你那个高高壮壮的朋友,有喜欢的对象没?”
白昭乾:“哈?!”
……
白昭乾走出木屋,就看到许言彬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一边抖腿一边斜睨着白昭乾,表示自己的不满。
“昭昭,你最近怎么越来越神秘了。”许言彬道。
只是白昭乾还没开口,许言彬就突然蹦了起来,伸手扒拉住白昭乾的肩头,慌慌张张地躲到他后面。
“啊啊啊啊昭昭!!!”
许言彬缩着脖子,脑袋死死贴着白昭乾的背。
“是,是那个蛊婆啊!!她在看我!还在笑!呜呜呜晚上我要做噩梦了……”
白昭乾看了一眼木屋,果然,金甬晓的阿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对着这边笑呢。
看着躲在他身后缩头缩脑的许言彬,白昭乾突然眼睛一转。
“对了,你不是好奇我刚去干嘛了么?”白昭乾压下嘴角的坏笑,“我刚刚就是去找这个蛊婆了。”
许言彬抬起头,眨眨眼甚是不解:“你干嘛去了?”
“那个老婆婆啊,她很中意你啊!”白昭乾压低声音在许言彬耳边轻声道,“所以,我刚刚和她签了协定,要把你卖给她,当童养夫!”
许言彬一歪头,呆了一秒。
然后:??????
“什么东西???”
童什么?!
白昭乾看着真的信了然后开始哭爹喊* 许言彬,笑的直打跌。
许言彬看着白昭乾那样儿,也反应过来自己八成是被整了,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咬牙切齿:“昭昭你……”
“哎!”白昭乾赶紧抬手做防御状,同时警告许言彬,“你别闹啊!小心我向你小表叔告状!”
许言彬:???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一句“你俩有这么熟吗”,可一想到封弑对白昭乾的种种态度,许言彬还真问不出来这句话。
最后只好泄愤似地嘟嘟囔囔。
“还告状,你又不是我小婶婶……”
这句话让白昭乾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就被他忽略了,只随口怼道:“这叫一物降一物!”
白昭乾边和许言彬嬉闹边走,脑袋里思考着明天的事情。
明天那个苗巫就要将洞女的尸体送到周许国家里去了,估计会和那个苗巫正面对上,就是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
不过白昭乾没在怕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送走京城大学的学生后,金甬晓满心紧张地揣着白昭乾给的纸扎人,巧合的是,他刚经过一户人家,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喧闹。
转头一看,金甬晓立刻眉心紧锁,同时心跳也开始加速。
这一户人家正好就是这一次被选作落花洞女的姑* 家,此时那苗巫从屋里走出来,后面跟着那姑* 父母。
金甬晓跟这家挺熟悉,这对父母年事已高,也只生了一个女儿,很孝顺,日子过的很幸福。
而这一次选作洞女之后,家里边空寥寥的只剩下两位老人了。
可现在,那对身形佝偻的夫妻还得忍着丧女之痛,努力笑着感谢苗巫替他们的女儿办送亲仪式。
一想起白昭乾说的那姑娘可能是被苗巫害死的,而且之前还有无数寨子里的妙龄少女因为同样的手段而从此消失,金甬晓就一阵牙痒痒,恨不得直接将那苗巫杀之而后快。
只是他必须忍耐。
苗巫被热热切切地送出门,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怒视他的金甬晓,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
他早就发现这个年轻后生对他的诸多不服,虽然心里不爽,但碍于金甬晓在寨子里的地位也只能暂时忍着。
毕竟要真的闹起来,金甬晓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他做的生意见不得光,没必要招惹这么一个人。
苗巫伸手撩了撩衣袍,转头对那老夫老妻道:“那我走了,你们好好在家里向神明祝祷,他会保佑你们万年安乐的。”
两位老人家又一次点头哈腰地道谢,看得金甬晓怒从心起,待那苗巫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故意撞了他一下。
而他的手,也趁机在苗巫的背上拍了一把,将那纸人贴了上去。
出乎金甬晓意料的是,那纸人一贴上后便自动化作了飞灰,湮灭在空气之中,只有一个金色的娃娃模样的印子在苗巫的背上闪了一下,便再也寻不到踪迹。
“你!”苗巫差点摔了一下,猛地回过头,对金甬晓怒目而视。
金甬晓收起惊讶,冷着脸吐出一句走路不会看路,将那苗巫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
为了不让他起疑,金甬晓冷哼一声后便朝屋内走去。
远远地看还看不出来,近看后金甬晓的怒气更盛了,两位老人眼底青黑,双眼红肿,估计在没人的地方早已哭坏了,可明面上还得对那* 低眉顺眼。
“伯伯,婶婶。”金甬晓忍着愤怒,轻声安慰道,“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苗巫走远的背影。
白同学,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了。
……
晚上封弑回到酒店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房间底下透出点灯光来,看来白昭乾回来的比他早。
后面的刘秘书赶紧跟上总裁突然加快了的脚步,心中无奈摇头。
推开门的一刻,刘秘书就闻到里面传来一股浓郁的檀香焚烧气息。
只见偌大的客厅里,烟雾缭绕,白昭乾坐在沙发上,穿着封弑给他的那件睡袍,明显沐浴过了,两条细瘦的白腿盘着,从下摆中露出来。
茶几上分门别类摆着香炉,朱砂,符纸等等物件,堆了满满一桌子,香炉里插·了三根点燃的高香,屋里缭绕的云雾和气味就来自这里。
封弑环视一圈,微微皱起了眉头。
察言观色是秘书的基本技能,刘秘书看着封弑的表情变化,脑袋里的神经一下就紧绷了。
虽然这些天下来,他明显感觉封弑对白昭乾没有那么抵触了,甚至还挺亲密。
但刘秘书觉得,人总归是积习难改,封弑可能可以接受白昭乾用一些超自然的手段帮助他解决身体的异样,但却不一定能接受白昭乾在自己住的酒店里作法、跳大神。